艾琳

罗塞同居日记

(因为一直耿耿于怀萝卜和塞塞十六七岁住一起的事,莫名觉得很萌,因此控制不住记几。。。也算还太太一篇。将就着看,轻拍。)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前言

         克鲁斯堡的灯光对我来说有些过于强烈了,吊顶的散灯像是粒粒星光,衬托出那张约3.5米长桌的正上方,那两排长长的台球灯。桌子两旁那两个年轻人,非但没有被这灯光照得脸色惨白,反倒是熠熠生光,因为今晚,再有不过几个球,就能决出本年度斯诺克世锦赛的冠军,幸运的那个人,将举着奖杯在众人羡艳的目光下,登顶称王。
         许多年来,这项伟大的赛事已经带给多少人惊心动魄而精彩纷呈的感受!而在我还年轻的时候,斯诺克,还是一个禁语。在偌大的剧场里,两位选手以斯诺克的名义,在世界瞩目之下对决,这样的事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。不过,它之所以能在蛰伏了十多年之后重返阳光下,还要提到两个人。
这两个人,出现在我生命中最艰难的一段时光,能与他们相识,是我三生有幸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一

         早春的伦敦,还有些阴湿,风寒料峭,一如我坠入谷底的心情。捧着茶杯站在窗口,看着雨点打在玻璃上,行人在楼下咖啡馆的屋檐下躲雨。提了提滑落肩膀的针织毛衣,时钟正好敲响了3点。
         “咚~咚~咚……”我瞥见楼下从路口走过来一个人,穿着连帽衫并没有撑伞。他左右看看,穿过马路朝我的房子走来。我之所以注意到他,是因为刚才他在街的那头,茫然地望着对面,忽然一抬头,正好碰到了我的视线。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,心想这应该是个巧合吧。
         然而,不一会儿,楼下响起了门铃的声音。这个声音告诉我,刚才并不是巧合。
         我打开门,只见那个年轻男人站在门口,将帽子一撸,露出了一头短短的黑发。他对我礼貌地笑了笑,身体不知是因为寒冷或者紧张微微有些颤抖。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,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张宣传单。
         “噢!”我恍然大悟地笑了,“请进。”
         “谢谢!”他快步走了进来,将鞋子在门垫上小心地擦拭了一下,然后跟我一起上了楼,边走边环顾四周。
         两周前,我在各个中介所张贴了租房的广告,租的就是现在我所在的这幢三层的房子。房子坐落在纽汉一个僻静的街道上,我在这里住了三年了。
          我望了望坐在客厅里四处张望的年轻人,转头放下了手里的茶壶,从冰箱里掏出了两瓶伯丁罕。他接过去的时候,又说了声“谢谢”。这是他在我面前说的第二句话。
          “你好!”我开了头,“你应该从广告上知道了,我叫Annie,打算把这房子的下面两层租出去。”
          “嗯。”他点点头。
          “那么,你是一个人吗?”
          “对,”他看了一下我的眼睛,又迅速转开了,“我刚来伦敦,想找个地方住。”
          我看他并不是很富有的样子,便直截了当地说:“这个房子要是一个人租两层,恐怕房租对你来说会有点压力。”
          他抿了抿嘴表示同意,接着说:“我想过了,我可以找个室友。一个——嗯——比较容易相处的人,做室友。”
          “需要我帮你找吗?我的广告可以不急着撤下,等到有了另——”
         “不必了,”他笑着打断我,“我已经有目标了。”
        我扬了扬眉毛:“那挺好的。我先带你参观一下这个房子,好吗?”
        我的房子一共有四间卧室,三楼是我的主卧和一间次卧,二楼是一间朝阳的卧室和客厅,一楼则是厨房和客房。年轻人似乎对整个房子的构造不是特别在意,我介绍的时候一路礼貌而敷衍地点着头,心里似乎还装着别的事。
         “好了,”回到客厅的时候,我继续说,“你还有什么问题吗?”
         他耸耸肩,摊了摊手。倒是很爽快嘛,我心想。后面我又问了他一些关于生活习惯和兴趣爱好方面的问题,他的回答令我吃了一惊。
         与别的十七八岁的孩子不一样,这个年轻人生活中,貌似,一点趣味,都没有。
         别人翘课结伙到处玩,他早早地告别了学校来到一家高尔夫球场打工。
         别人抽烟喝酒把妹,他只想在屋子里看看书。
         派对狂欢?不,太吵了。
         逛街电影?哼,没意思。
         我叹了一口气,认真地盯着他:“你很符合我心中理想的房客,但是却不是一个正常的青年。”
         他勉强笑了笑:“你的意思是,你同意我租你房子了吗?”
         “我可没那么说。”我半开玩笑地站了起来,对他眨了眨眼,“我还需要考虑一下,三天之内会联系你。”
         他也站了起来,和我礼节性地握了握手。“期待你的回复。”
         我送他到门口,临走回到厨房取了一把伞。“喏,拿这个吧。”
         他打开伞,发现粉红色的伞面上飘着一些花瓣的图案。我有些后悔拿了这把伞,但他并没有表现出厌恶,而是笑了笑说:“谢谢!等我下次拿着行李来住的时候还给你。”
         我也笑了笑,望着他走进了雨里。看着那个孤独的背影,我忽然想起来什么:“哎,孩子!”
          他转过头,稚嫩的脸上露出一些疑惑。那个侧脸像是文艺复兴时代精心雕刻的雕像一般棱角分明,粉红的雨伞些许称红了他的脸颊,一双眼仿佛是刚刚雕琢完毕的蓝宝石。我看呆了一秒,直到听到他温柔的声音传来。
          “Annie?”他看着我,微笑着问,“你年纪比我大不了多少,怎么叫我孩子?”
         我被逗笑了:“我竟然忘记问你名字了。”
         “Mark,”他郑重地回答,“Mark Selby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二

        把房子租给Mark似乎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。来看过房的一共有5个人,不是闹哄哄的情侣就是闹哄哄的情侣和他们不被关注的私生子。我等了一天才给Mark打电话,这样不会显得我很着急。打电话的时候,他一如既往地礼貌而温和。我问他找到室友了吗,他说正在努力,但似乎并不愿细谈。
        我倒是不担心他找来的室友会是个行为奇葩或品质恶劣的人,Mark这样的好孩子应该会交一个跟他一样安静腼腆的朋友。
         第三天吃了晚饭,我看天气晴朗便打算出去走一走。你要知道,伦敦的天黑得很慢,现在街道的天空还留着温暖的橘色的云朵,彩霞从远处的山脉照耀而来,一切都显得非常祥和。
         忽然,我的手机铃响了,有点惊讶是Mark打来的,因为他跟我说要过两天才能入住,因为还要等着一些东西从老家莱切斯特寄过来。
         “Annie!”Mark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抑制住的激动,“你现在有空吗?是否能来一趟Barts找我?”
         “Barts?”那是个比较热门的酒吧,离我还有点距离,因此回答的语气里带点不情愿,“去那里干什么?”
         “我带你见一个人。快来~”他匆忙地挂断了电话,我听得出电话那头十分喧闹。
         虽然不明所以,虽然心里抵制跑那么远,虽然……好吧,我的腿已经不由自主地在往地铁站走了。
         很久没有碰到过有意思的事了。甚至这一次突如其来的邀约都令我感到兴奋不已。
         见一个人吗?一定是他未来的室友吧。
         可是,在酒吧?Mark可是个烟酒不沾的好孩子呀!
         可怕,难道是一个小混混吗?那我可不允许!
         可是Mark的脾气应该不会……
         我就在这样混杂的思想斗争中,坐过了地铁站,又只得倒回来一站。下车的时候,甚至没有注意到那句“Mind the Gap”而差点一脚踏空。一个高大的男人搀住了我的胳膊,在我还没来得及道谢的时候就看他匆匆离开了,只见到人群中顶着一头棕红色头发的脑袋。
         Barts是个神奇的酒吧,非常不好找。你得穿过一道小巷里的拱门,从外面的铁楼梯爬上二楼,才能看到入口。当我推开Barts的门,喧闹的声响震天动地袭来,只见形形色色的男女在诱人的灯光下走动,酒杯的碰撞声叮当作响。
         我使劲找着Mark的身影,白了一眼几个对着我吹口哨的男人,还有不停上下打量我的姑娘。“叮咚~”我收到了一条短信息。
         “跟着马头男人,下到负一层来。”
         马头男人?什么马头男人?我回忆刚才根本没见到什么——噢,在那里!一个戴着马脸形状头套的白色制服侍者正端着盘子往屋子深处走。我赶紧挤过人群,朝那个入口走去,跟着马头男人走上了一个旋转楼梯,一共走了大约两层的样子(从距离判断是两层,但我并没有看到一层的入口),来到了地下一层。马头男人随意一转就消失了。
         这里比二楼要安静很多,零星的原木桌子铺开在空旷的房间里,转角的矮台子上摆着一架三角钢琴,一束强烈的光直直地照射在琴键上。我环视四周,终于瞄到了一张桌子旁只坐了一个人,那就是Mark。
         我挥着手走过去,跟他打了招呼。他似乎有些微醺,暖洋洋地挤出一个笑容。
         “你说要带我见一个人?”
         “没错!”他一摆手,差点把啤酒杯打翻了。
         “我猜是你的室友的人选。”
         他笑容满面地看看我:“你太棒了!就是我相中的室友,我让你提前来看看,是否OK。”他忽然把脸贴过来附耳跟我悄悄说,“在我揭晓之前,你猜猜是哪个?”
         我并没有接这茬,继续问:“你为什么不直接把他带到我家里去呢?来这个地方——”
         “嘘!”他打断了我,“他来了他来了,你快猜!”
         我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这个一脸傻笑的男人,跟第一次见他的感觉完全不同。不过我还是配合地开始从周围的人里找,毕竟这个人之后也要跟我处在一个屋檐下。
         钢琴旁的那一桌有一个看上去二十三四岁的帅哥,一个人孤独地饮着酒,举手投足间充满了意气和风范。我非常希望是这个人,可当我指指他时,Mark嘟了嘟嘴否认。“太老了。”他嘟囔道。
         一个青涩的孩子从我们身旁跑过,回头帅气地笑了一下,棕黄色的波波头随着他的步伐上下跃动,显得十分活力可爱。我刚要伸出手指,就被Mark掰了回来。“你以为我是禽兽吗?”他用眼神告诉我。
        这时候,一个圆润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。我一抬头,看到一张年轻可爱的脸,他很有礼貌地对我笑了笑,而后转头对Mark说:“你可让我好找!”
        “是你自己找不到地方,还怪我。”Mark喝了一口酒,把身边的另一杯递给了来人,然后这才想起来我还什么都没喝呢,“呃,你要喝点什么吗?”
         “这位是?”来人眼神在我俩间移来移去,似乎在求一个解释。
         Mark连忙介绍道:“这是我未来的房东,Annie。这是我的好朋友,Shaun。”
         “你好啊,Annie!”Shaun很友好地跟我握手,“让我帮你点一杯喝的吧。”
         我白了一眼Mark,他显然也有些尴尬。这个Shaun倒是让我觉得不错,挺有风度,跟Mark又是好朋友,应该会相处得很和平。
         正当我想着的时候,忽然间只听得一声大叫,我感到一阵冰凉的液体从我的头顶留下,甚至有冰块砸中的痛感。液体流进我的眼睛,一阵刺痛。液体流进我的耳朵,一阵湿冷。液体流进我的嘴……emmm,是纯的伏特加。
         “啊,真的是对不起!”一个听起来像是澳大利亚口音的男人正站在我身边跟我道歉。我擦了擦眼,勉强抬头看他,只见是个高大的男子,一头棕红色的卷发,一张帅气的脸上现在正交融着愧疚与忐忑。
         Mark和Shaun两人也让我很无语,一个掏出手帕重重地抹着我的脸,一个用不知道什么东西使劲擦着我的头发。我觉得我应该是妆容尽毁,正在考虑该如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这个令人难堪的是非之地。
         “我叫你过来是想点一杯饮料,”我听到Shaun转头对那个卷发男人抱怨,“不是让你来洒她一身威士忌的!”
         “是伏特加。”我轻声纠正道。
         我听到Mark在旁边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,然后看了我一眼,顿时换成了惊恐脸。
         “好了好了,”我劝慰道,现在只想赶紧了事冲出这个酒吧打上车回家,“算了吧。”
         “呣——我赔你一杯鸡尾酒吧,女士。你想喝什么?今天我们有特别调制的……”
         听着那个男人不停地念叨,我看到Shaun盯着他的表情逐渐扭曲,但是Mark呢,Mark他呀——
         咦,好像在微笑,微笑里还,发着光。
         最后那个男人给我上了一杯黑俄罗斯,递到我面前的时候,我被他可爱的笑容折服,彻底原谅了他。为了表示我的原谅,我抿了一口黑俄罗斯,因为很烈不敢大口喝。可是这味道似乎不太对。
         “你可能——”我舔了舔嘴唇,“加错了一点东西……咖啡浆酒变成了……可乐?”
         “啊!”那个男人瞪大了眼,惊讶地蒙住了嘴,“是的!抱歉,我又搞错了!我再给你调一杯!”说罢伸手要来拿我的杯子。我说着“不用了”想省点事,谁知由于那人用力过猛,整杯的“黑俄罗斯”倒在了我的衣服上。
         Shaun这回彻底摊手,低头扶额。我尴尬地定在那里不知所措。而Mark还是一脸发光的微笑。真是莫名其妙,醉得很彻底嘛。
         我已经记不起那个夜晚后来是怎么度过的。直到最后我们都喝得醉醺醺的时候,Shaun起身去上厕所,Mark忽然问我:“你觉得他怎么样?”
         宝石红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,居然有点认真。
         “我觉得Shaun挺好的。既有礼貌,也很会打理自己,还——”
         “Shaun?!”Mark惊讶的嗓音竟然有点破音,“Shaun?”他又重复了一遍。
          我有点困惑地看着他:“你不是带我来看你的室友的吗?”
          “对啊!”他回答,“可不是Shaun呐!”
          “那是谁?”我更是疑惑了。
          他望着吧台那里正在擦杯子的卷发男人,说道:“就是他喽!”
         我一口酒没忍住喷在了他的脸上。“那个男人?!洒了我一身酒、冒冒失失的酒保?”
         Mark兴奋地点点头,不依不饶地问:“你觉得如何?”
         我眼珠子快瞪出来了Mark也没感受到我的气愤。“他到底是谁啊?”我叫道,“你为什么挑了他?”
         “Neil Robertson。”Mark念他名字的时候一字一顿的,仿佛是在教堂念一段十分神圣的诵文,这诵文简短到只有两个字,但是却能让世界上的一切都发出光芒,“你不觉得他很可爱吗?”
         我十分想知道,Shaun还缺房子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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